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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造美景的喀斯特
“数百座山峰，真像一些巨大城池的城垛。这幅景色感人至深，就连当地人也站在那里观看并惊讶不止。如此壮丽的场景，必然是自然之神的构思。”英国人类学家塞谬尔・柏里20世纪初在日记中写的这段话，描述的是喀斯特峰丛的美丽景观。喀斯特缔造了太多的美景，即使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也展现着那种自傲的凄凉美，一种别具一格的包容美。这些喀斯特景观给投资者们带来了巨大的商机，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的富豪，以及那些让人听到就动心的响亮的景区名字，如黄果树瀑布、桂林山水、路南石林、张家界……真是不胜枚举。
但是，喀斯特对于当地人的生活，却更多的是无奈与辛酸。
由于喀斯特地区的岩石为可溶性碳酸盐岩，这种岩石在雨水作用下风化的可存物极少，可溶成分都随水分的流失而被带走，导致成土过程极为缓慢，要形成1厘米厚的土壤，动辄就是几千上万年，这是非喀斯特区域形成同样厚度土壤耗时的几十到几百倍。
被水溶蚀的喀斯特岩层可谓支离破碎，像一具具被剥尽血肉的骨架，更难以保留流过的水分。广泛发育的地表、地下不均一的双重空隙结构，是产生一切岩溶环境问题如地面塌陷、水源漏失等的根源，但这同时也是形成各种岩溶资源的基础，往往形成“土在楼上，水在楼下”的生态景观。因此，喀斯特地区的环境特点主要表现为双层空隙结构和土壤瘠薄，雨水、地表水、地下水“三水”转换明显。
喀斯特地区土壤较薄且不连续，漏水、漏肥现象十分严重，使得喀斯特环境的土壤“先天不足”，保水、保肥性差。喀斯特环境中土壤与母质、母岩层间往往是一个比较光滑的石灰岩层面，土壤表层物质淋湿后，较薄的土层与母质母岩层之间没有一个紧密的接触面，地表水下渗以后，即很快在这一接触面上产生侧向径流，使得土层更加松散，最后整个土体很快被侵蚀。
但尽管喀斯特地区存在这么多的生态不利因素，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却有一些树种完全适应了这种特殊的喀斯特环境，根尖细胞分泌的各种有机酸和酶，能将坚硬的岩石溶解，即使没有土壤，植物的根系也能直接从岩石上吸收矿物质，长出郁郁葱葱的森林。那些形形色色的树叶，锻炼出了能自如开闭气孔的本领，以抵御喀斯特地区水分的亏欠，渡过重重难关。喀斯特植被表现出典型的旱生性、岩生性和喜钙性。
有了森林植被的覆盖，森林凋落物大大加速了成土的速率，尽管土层依然薄弱，土被依然破碎，但土壤肥力很高，有森林冠层对雨水的降势作用，有森林地被物良好的保水作用，喀斯特森林环境依然是一个生命的天堂。
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
从元朝开始，一些山地粮食作物的引入以及那些适宜山地耕作的工具的发明创造，改写了喀斯特地区原有的宁静。那种叫“翻橇”的工具，可以将极破碎的土地平整出来，种上那种耐旱的玉米。人们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空前地向喀斯特开战，好像寻找到了新的生命之源。赖以果腹的食物暂时充盈，让人口爆炸找到了契机。灾难的开始了无声息，推进的速度却无与伦比。
在300多年前，徐霞客在游历名山大川到达贵州南部时，曾惊奇地发现，即使是怪石嶙峋的山地，依旧能够生长茂密的森林，但已经出现了斑斑块块的植被破坏。人口的快速增长与植被的快速消亡呈惊人的相关性。耕作方式的改变，加大了对土地资源的利用。研究发现，只要将喀斯特地区的森林砍伐掉，水土流失的速度就是森林区的 0多倍，如果再进行农业活动的开垦，可达到200多倍，流失的速度远大于成土的速率。可惜这些数据并不被人们所熟知，或是即使熟知也为了能养活生命而不得不去背叛良心。
由于受人类活动的影响，加上喀斯特地区具有岩石裸露、水文特殊、缺水少土等特殊自然条件，大多数地区喀斯特森林逐渐丧失，许多地方已石漠化，喀斯特环境进一步恶化。人类为了生存，还在进行着破坏性的开发，开发的结果只能使喀斯特环境更进一步恶化，形成恶性循环。土地石漠化日趋严重，危害当地的农业生产，威胁群众生存的基础。像贵州绝大部分喀斯特地区，土层薄，耕地少而分散，且绝大多数耕地为坡耕地，因水资源分布不均，地表水漏失，地下水深埋，水资源利用困难，土地生产效益极低，在降水偏少年份或旱季会造成耕地无水灌溉，形成大面积的旱片，在雨水季节则常常因发生洪涝灾害和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造成巨大损失，使原有的贫困雪上加霜。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导致生态环境恶化和人口贫困。因此人们常把喀斯特环境等同于“缺水、少土、贫穷落后”。即使仅存的绿色生命迹象，也退缩到那些极端陡峭的山顶，或是一些村寨的周边。这些可贵的绿色，虽然给予人们些许的风景和清爽，但却难点燃人们发展的希望。
茂兰：喀斯特的奇迹
在贵州南部的荔波县境内，保存着地球亚热带地区面积最大、生态系统稳定的喀斯特森林――茂兰喀斯特森林。在喀斯特森林里，虽然也有极高的喀斯特出露，但由于森林的作用，在喀斯特森林生态环境下，已不再是一个恶劣的环境。
在茂兰地区，大量的森林凋落物腐烂以后，形成泥炭土，附着在岩石表面，阻堵可溶岩导管和裂隙，减缓了水分的直接下渗速度。茂密的植物根系对岩石机械破坏作用强烈，物质分解产生大量有机酸，有利于地表岩石裂隙发育，裂隙又被枯枝填充，裂隙及枯枝落叶孔隙表现有极高的持水、保水能力。林冠的降势作用减少了雨水对地面的直接冲涮，减少了水土流失。一般大气降水通过树冠截滞、地被物持水后，较少形成地表径流，保证了森林中的湿度，滞留了大气降水，调节森林小气侯，形成独特的森林滞留泉。因此，在森林环境下有丰富的地表水源，森林沼泽随处可见，小环境、小气候丰富多样。
植物发达的根系对固着土壤具有很大的作用。森林枯枝落叶形成的泥炭土和腐殖土以及森林中的黑钙土，具有很强的蓄水能力。这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使喀斯特森林土壤免受流水的侵蚀。降雨时，首先林冠截滞雨水，森林穿透水和树干茎流水缓慢到达地面，被土壤层吸收，有利于雨水中的营养成分的贮存。雨水缓慢渗入可溶岩中，成为岩溶含水介质的补给水源，再通过森林滞留泉、裂隙水等形式逐渐汇出地面，成了便于利用的清洁水源。森林中每年每公顷向大地回馈4111公斤枯枝落叶，这些丰厚的枯枝落叶是森林土壤的重要来源，即使还没有转化为土壤，那些枯枝落叶也肩负起了土壤的功能，创造了一个舒适的小环境，便于森林树种的发芽与保存，使生命能在裸岩上延续。这样的喀斯特环境已经不再是恶劣的生态系统，而是具有丰富生物多样性、奇特秀丽的自然景观、厚重的资源优势的特殊区域。
如果是从裸露的喀斯特石面上开始演替，程序是这样的：低等的地衣、藻类开始在石面上附着，苔藓让微薄的土壤开始富集，低等的小草慢慢长上去，有了一定的土壤垫积后才会有树木生长――通常这样的程序需要几万年的时间。但茂兰的这片森林燃起了人们治理退化喀斯特环境的希望。这里是良性喀斯特生态系统的自然本底，是退化喀斯特生态治理的天然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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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31 05: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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