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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想起小时候每周一次的“学农”课。它让我刻骨铭心,受益终身。
我是1915年上的小学,母校是湘乡县城关镇朝阳学校。我虽然没赶上“上山下乡”,但每周六下午的“学农”课也让我“好好地接受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二年级的时候,活儿轻松,雅非是在学校花园里除除草,浇浇水,或者搞搞卫生。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剥花生。老师拿来了一麻袋花生,让我们小心地剥出花生仁。所谓小心,就是不能把花生的“红衣”弄破。老师还反复强调千万不能偷吃,说花生上刚洒了农药。我那时非常听话,小心翼翼地剥着,生怕弄破了“红衣”。望着红艳艳的花生仁,除了偷偷地咽口水,硬是不敢塞一粒进口里。我的同桌是个淘气的男孩,我看见他偷偷往嘴里塞花生仁,着急地大叫:“老师,他偷吃!”老师火急火燎地把他拽了出去,做了什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日子我一直担心那个同学会突然死去。后来我们所有的同学都默默地剥着,再也没有谁敢偷吃。就这样剥了整整一下午,感觉指甲盖都快要掉了,钻心地疼,但谁也不愿停下,因为老师最后会来称谁剥得最多。直到多年以后,我们同学聚会,老师才告诉我们花生上根本就没洒农药,我们在感叹老师“用心良苦”的同时,也在感叹自己当年怎么就这么听老师的话呢!
到了三四年级,我们就要去学校的农场干活了。农场离学校有七八里地,吃了中饭出发,一路有说有笑,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到达。农场种了茶叶、花生、红薯等,采茶叶、捡茶籽、种花生、挖红薯,我们都干过。采茶叶是个细致活,老师告诉我们最好的茶叶是尖尖上的三片,我准会老老实实地采那尖尖上的三片,从不敢弄虚作假。从太阳当空到日落西山,我累得腰酸背痛,篮子里的茶叶还不到一斤,但我总能得到老师的表扬,说我采的茶叶又细又嫩。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毛尖啊!傍晚,我们又会排着队回家,只是没有去的时候那样有说有笑了。每次回到家,天已全黑,肚子也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最能锻炼人的是高年级的“积肥”。所谓“积肥”,就是让同学们把各家的煤渣挑到学校,堆成小山,老师们再把大粪浇到煤渣上,沤上十天半月,就是上等的肥料了。这些肥料怎么运到农场呢?现在的孩子想都想不到,就靠我们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担担挑到农场。第一次挑肥料的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起初,为了逞能,我多装了一点,挑起来走几步,感觉非常轻松,甚至还跟同伴比赛谁走得快。可是走了不到二里地,我就开始吃不消了,肩膀酸痛,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挑不动了,就躺在路边休息了几分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站起来准备挑担继续赶路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一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肩膀火辣辣地疼,实在不行了,把肥料偷偷倒掉了一半,这可是我第一次“偷工减料”。尽管如此,我仍然感觉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我已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熬到农场的,又是怎么回家的,感觉后来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两条腿就在那机械地运动,昏天黑地,踉踉跄跄……第二天醒来,我全身每个关节每块肌肉都是酸痛的,肩膀磨破了皮,又红又肿。
儿时的“学农”课让我记忆犹新,影响了我一生,造就了一个“吃得苦、霸得蛮”的我,雅论在工作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能坦然地面对。现在的家长有谁能让孩子吃这种苦呢?又有什么机会能让孩子去吃这种苦呢?这不得不令我们深思和担宝啊!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附属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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