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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资本充足率指标在金融衍生产品被大量运用的情况下存在一定的失灵现象，监管部门需要配合运用其他指标联合监测银行机构的资本充足水平。杠杆率指标自身具有的一些特点使其适合成为资本充足率补充性指标，其运用可能对银行经营产生一定影响。为了提高杠杆率指标监管的有效性，可以通过尝试建立揭示不同资产风险特征的杠杆率指标体系，关注杠杆率监管的整体性、差异性、动态性和持续性等方式，对杠杆率监管进行完善。
【关键词】：杠杆率；资本充足率；银行监管
中图分类号：F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9255(2011)03-0052-03
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以前，各国银行业监管以风险敏感性指标为主要监管手段。而在风险敏感性指标下，银行为了规避监管，在经济上升时期往往通过扩大资产负债表和表外规模规避监管，进行监管套利。为了防止银行监管套利倾向，人们对巴塞尔协议的适用性和有效性进行了深入探讨，希望推出更加简单、透明、广泛的新的补充性指标，以弥补单纯风险敏感性指标的缺陷。巴塞尔委员会也在2010年9月发布了新的巴塞尔协议讨论稿，把杠杆率指标纳入监管工具箱。杠杆率监管是现代银行监管的新课题，需要在长期实践中对其进行修正和完善。本文将在归纳总结杠杆率指标特点的基础上，分析其运用将给银行业经营带来的影响，从而提出杠杆率监管需要注意的问题以及政策建议。
一、杠杆率指标的特点
银监会于2011年2月发布的《商业银行杠杆率监管指引(征求意见稿)》提出，杠杆率的计算方法为核心资本净额除以调整后的表内外资产余额。
(一)杠杆率指标基于风险总量而不是风险敏感性
巴塞尔协议Ⅱ在沿用区分不同类型资产风险权重的标准法外，提出了更复杂、更具风险敏感性的基础内部评级法(FIRBA)和高级内部评级法(AIRBA)，这两种评级方法都基于银行内部自测。然而，由于双方的信息不对称，商业银行可能隐瞒其真实风险，以降低最低资本要求。当分配给一种资产的风险权重被低估时，银行可以通过改变资产组合提高资产质量指数和杠杆率。但这种提高是表面上的，银行资产质量并没有真正改善，这将导致资本充足率无法控制银行的风险水平。而杠杆率指标中的总资产不需要经过风险调整，避免了商业银行通过内部风险计量和评估程序变更风险权重逃避资本监管的情况。
(二)杠杆率具有顺周期性
相关研究表明，杠杆率的调整和资产价格变化会相互加强，放大金融周期。经济繁荣阶段，资产价格快速上涨，资产负债表中的资产价值快速上升，负债率短期下降。但是乐观预期增加了银行进一步负债的能力和信心，负债上升，资产需求增加，资产价格进一步上涨。在净资本不变的情况下，负债率上升，杠杆率放大。由于负债上升具有刚性，当资产价格泡沫破裂后，资产迅速萎缩，但是负债的下降往往很慢，导致净资产减少。大量资产抛售导致资产价格进一步下降，资产负债表进一步恶化，一些企业净资产变为负值走向破产。
(三)杠杆率与银行面临的风险成正比
杠杆率的顺周期性表明，杠杆率与市场参与者的预期收益正相关。根据马可维茨资产组合理论，在资产组合有效边界上，资产的预期收益与方差成正比。因此，杠杆率的水平可以反映银行资产组合面临的风险程度。就贷款而言，较高的杠杆率可能使银行得到较高的信贷收益，但使投资者违约概率上升，并且违约时银行面临更大的信贷损失；较低的杠杆率使银行得到的收益也较低，但在较低杠杆率下投资者违约概率较低，并且违约时银行的信贷损失较小。
(四)杠杆率指标与市场流动性相关
流动性一般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层次，狭义流动性包括传统意义上的狭义货币M1和广义货币M2。但随着金融产品的创新，广义流动性受到更多的关注，广义流动性是影响社会经济变量的总体流动性水平，是在狭义流动性基础上加上证券化债务及金融衍生品在内的金融资产。经济繁荣时期，银行持有资产价格上涨，杠杆率短期下降，但银行持有多余资本，为了提高资本利用率，银行会通过短期借贷扩张资产负债表的负债方，通过寻求潜在借款人扩张资产方，新一轮的价格上涨又会进一步扩大资产负债表规模，市场总体流动性就在这种资产负债表和杠杆率的螺旋式扩张中不断扩大。
当然对杠杆率指标的不同定义以及不同的经济环境将对杠杆水平产生影响。在同一定义下，杠杆率水平在不同的国家具有不同的趋势特点。德国银行杠杆率较低，美国银行相反，瑞士银行则没有明显的趋同性。而对杠杆率的不同定义则会影响到杠杆率在揭示银行资本充足方面的真实度。在美国，杠杆率指标计算不包括表外项目，在加拿大和日本则相反。因此，美国的实际杠杆率水平要比披露的杠杆率水平高很多，而加拿大则相差不多。次贷危机的发生使美国银行业受到巨大损失，而加拿大和日本的银行业却表现出相对稳定，反映出对杠杆率的不同设定影响了杠杆率揭示银行潜在风险的真实性。
二、杠杆率监管对银行经营的影响
(一)对资本套利的影响
1．杠杆率监管提高了银行资本套利成本
首先，对于置换风险加权资产而言，杠杆率指标扩大了资本计提覆盖范围，无论银行把资产归入表内或表外，或者调整不同风险权重的资产组合，都必须计提资本。其次，对于模型套利而言，由于杠杆率指标不需要通过模型确定风险资产，避免了银行通过自变量调整进行最优模型选择从而降低监管资本要求的行为。再次，对于银行账户与交易账户套利而言，杠杆率限制使得银行无论把业务工具计入银行账户还是交易账户，都必须以相同的比率计提资本金，减少了其通过开立和使用交易账户逃避资本监管的行为。以上效果的出现都可以校正资本充足率与杠杆率背离的情况。
2．杠杆率监管有可能产生新的监管套利
不同资产具有不同的风险度，高风险资产的资本成本小于低风险资产，为提高资本回报率，银行用高风险资产替代低风险资产，导致资产替代效应，从而对商业银行形成反向激励。即虽然杠杆率指标有效降低了银行杠杆水平，但同时也降低了银行资产质量。因为银行通过转换资产组合把安全资产转换为风险资产，以使预期效用最大化。这种风险行为将会影响银行管理的稳健性。
(二)对银行利润的影响
ROE净资产报酬率是衡量银行绩效的重要指标，根据杜邦分析法，净资产报酬率可以被分解为两个基本因素：总资产收益率和权益乘数。而总资产收益率又可分解为总资产报酬率和(1-所得税率)。为了提高总资产报酬率，银行需要提高资产收益，降低资金成本、资产损失费用以及营运费用。杠杆率指标限制将对银行权益乘数、资金成本形成影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银行利润。即额外的杠杆率限制使得银行在原有资本充足率指标的前提下进一步降低了节税效应，从而影响到银行的市场价值。
(三)对银行经营效果的影响
1．杠杆比率要求会限制银行业务范围，降低资产组合管理的效率
杠杆率监管会导致银行激励效果的减弱以及围绕杠杆比率套利行为的减少。因此统一的杠杆率要求将会对低杠杆率水平和高资产质量的银行产生不利影响，从而对资产组合管理效率产生不利影响，以至损害银行持续性的资本供应。
2．逆周期杠杆率监管使银行经营更加稳定
Ian Christensen(2010)运用动态一般均衡模型分析了不同杠杆率强度下经济稳定状态的特点，发现杠杆率监管可以提高银行内部监控力度，降低道德风险。在逆周期杠杆率监管情况下，银行对于技术冲击、银行资本冲击以及货币政策冲击的缓冲应对能力大于没有实施杠杆率监管的情况，显示出逆周期杠杆率监管对于银行经营以及宏观经济波动具有较强的熨平作用。
三、运用杠杆率监管应注意的问题
(一)杠杆率指标与其他指标结合运用问题
无论是杠杆率指标还是资本充足率指标，都是从不同角度反映银行在一定风险暴露下需要计提的缓冲资本数量。杠杆率指标侧重于资产总规模，资本充足率指标侧重于加权平均风险资产规模。杠杆率指标的应用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资本计提不足的缺陷。然而，过分依赖杠杆率限制一方面会出现夸大风险资产计量的情况，使得把本可以不计提资本的非风险资产纳入资本计提范围，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银行业金融机构的金融中介作用；另一方面可能促使银行寻求新的监管套利。因此，杠杆率指标应该只是一个前提性的监管指标，而不是监管终极指标。
可以尝试在杠杆率指标和资本充足率指标问建立揭示不同资产风险特征的杠杆率指标体系。根据资产组合理论，Pyle(1971)、Aan和Jaffee(1974)均提出了将银行所有资产和负债视同为一种特定类型证券组合进行管理的理论框架，即商业银行的资产分布、贷款分布应形成一个合理的投资组合，避免风险过度集中。银行应合理确定各项资产的占比和风险限额，以达到帕累托最优配置，并通过动态调整保持配置上的优化。由于不同的风险资产对资本要求不同，监管部门应对混业模式下各类创新金融产品进行分析，分类确定合理的资本限制，从而对银行一般杠杆水平提出监管限制。
(二)杠杆率指标的个体性和整体性问题
目前的杠杆率指标主要是针对单个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总资产计提资本缓冲最低额度。但由于整体经济的负溢出效应以及单个金融机构信息披露的不充分眭，单个金融机构杠杆率指标水平达标并不意味着系统性风险的必然降低。雷曼兄弟“REPO 105”粉饰财务报告事件中，雷曼兄弟通过财务操作在报告日人为降低杠杆率水平和资产负债规模，最终导致了系统性风险的发生。因此对杠杆率水平的监测除了个体性限制外还要结合整体性限制。
可以通过设定具有风险影响因子特征值的社会总体杠杆率水平来关注系统性风险。由于不同金融机构的系统重要性程度以及持有的资产风险程度有所差别，系统重要性程度高且持有金融资产风险程度高的金融机构对系统性风险的影响较大，因此对于此类机构应设定较高的风险影响因子。
(三)杠杆率指标的统一性问题
1．资信水平不同的机构
由于统一的杠杆率要求将会对低杠杆率水平和高资产质量的银行产生不利影响，因此可以考虑将资信评级与杠杆比率相结合，对不同信用级别的银行提出不同的最高杠杆比率要求。资信级别高的银行允许有相对较高的杠杆比率，反之亦然。
2．业务领域不同的机构
银行业金融机构由于发展历史、发展战略、人员特长等方面原因，可能存在业务重点领域的个l生化差别，有些侧重于传统业务，有些侧重金融创新业务。对于前者，由于业务风险识别和计量技术相对成熟，风险可控性较强，可以相对提高杠杆率水平，以使其在传统业务领域具备稳定的发展动力。对于后者，则需要降低杠杆率水平，以促进其提高风险防范与化解能力，避免出现由于过度金融创新导致的系绕性风险。
(四)杠杆率指标的动态性问题
杠杆率具有顺周期的特点，如果杠杆率水平指定不变，在经济低迷时期，杠杆率依旧维持在较低水平，则一方面银行会为了保证监管要求而采取去杠杆化行为，另一方面银行会进一步减少放贷，导致经济衰退加剧。因此，应该采取逆周期的动态杠杆率监管，即根据经济周期的波动适当调整杠杆比率要求，从而减少经济波动。
(五)杠杆率指标监测问题
银行风险行为的改变对杠杆率变动有明显的影响，同样，杠杆率的变动反映了银行经营行为是否具有更大的风险性。雷曼兄弟粉饰事件也启发我们对杠杆率指标的监测应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而不仅仅是时点监测。我们可以通过更多地关注杠杆率水平的变动，而不仅仅是杠杆率水平的限额，获得更多关于银行风险行为变化的信息。对杠杆率的增长速度进行限制的方法可以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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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2 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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