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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普通读者围绕库科茨基医生经历了所有的故事情节,而特殊读者却在遇到时间提示时便如同找到了接头密码的密探一般,寻到了鸟利茨卡娅小说地下迷宫的入口。时间轴在叙事中巧妙地转移性别视角,构成了一个庞大而隐秘的平行叙事,呈现出与表层叙述方式截然不同的叙事节奏,从而在男性传统小说的表象之下,衍生出独特的时间坐标和精神世界。两性冲突在时间的撕裂中获得了全新的诗意,使乌利茨卡娅的叙事碎片重构方式体现出与男性作者迥然相异的气质。
【关键词】:《库科茨基医生的病案》;鸟利茨卡娅;时间;女性主义;现代性
中图分类号:1109.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060(2011)05-0090-06
现代性在小说叙事中最为重要的表现,就是通过时间的插播与割裂来打破传统叙事格局,从碎片的重新构建中创造新的视角,还原澄明的境界。根据热奈特的叙事学研究,叙事本身就是叙述者与时间的一场游戏,时间是一个最为重要的叙事学概念,涉及到叙事结构、叙事的习惯等一系列问题。叙述者总是在无限的可能性里选择他所感兴趣的时间片段,挂在时间轴上。传统的叙事时间研究包括对时间的选择、顺序的安排和对时间的变形。生活是多维的,但是时间只能是一维的,因此如何把多维的、纠缠在一起的、共时性的事件以前后有序的方法叙述出来便成为叙事中的关键因素。然而在现代性的视角中,这不仅仅是一个时序问题,也有可能转变为多个时间轴叠加的多维世界,呈现出更加复杂的情感交错。在乌利茨卡娅的小说中,时间与女性的特殊感受结合在一起,在碎片化叙事的嵌合中升华为泛人类的生存体验,为后现代叙事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合法性,使这种基于时间重组的独特叙事风格具有了特殊的现代性意义。
一、女性的时间,转移的视角
柳德米拉・乌利茨卡娅被誉为当代俄罗斯女性文学三杰之一。她的代表作长篇小说《库科茨基医生的病案》发表于《新世界》杂志2000年第8期,并于2001年获得了最有影响力的俄语布克奖。乍看之下,这是一部现实主义的小说,按时间的先后顺序写就。作者从主人公巴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库科茨基的童年写起,一直写到他的曾孙出世。小说有着真实的时间、地点。时间为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叶,地点为俄罗斯。但是作者引自西蒙娜・威尔的卷首题词“真理在死亡一边”表明,小说的意境并不仅仅局限于描述主人公在苏俄时期的生活,同时小说中反复出现的各种时间概念,也并不完全是真实的时间,而是有性别差异的时间。
作为由女性作家写就的以男性主人公的经历为主要线索的小说,《库科茨基医生的病案》(以下简称《病案》)在探索两性关系的叙事中最为独特的特征就是对于时间的重构和扭曲。乌利茨卡娅笔下的时间并不是简单的物理时间,而是在不同性别关照下流动速度随时发生着变化的时间。对于时间的拉伸和切割,不同于碎片的简单拼凑,而是严格地遵循着性别视角与叙事力量分布的要求,展现出与传统俄罗斯小说,尤其是帕斯捷尔纳克等男性作家所写的心理小说不同的风貌。时间和性别这两个各自承载甚深的关键词,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病案》中相互交织、互为条件。这种在性别语境中对于时间轴上各种情节的重新拼接,体现出“悠久的俄罗斯文学独特的新思考和新探索”,体现出新旧交替时期复杂的两性道德观。
小说从库科茨基儿时的经历开始叙述,与《上尉的女儿》等传统小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开篇提到的诸多年代,例如这个家族从“17世纪末开始”就产生了大量杰出的医生,或是“库科茨基这个姓氏……时而会出现在俄罗斯根据1714年法令制定的学生名单上”,不过是将个人经历嵌入历史事件中,这也是传统小说增加历史厚重感的惯用手法。然而,时间线索在小说中的反复出现,不仅能将个人经历与社会历史联系起来,而且还构成了性别视角的独特转移。例如在从库科茨基的母亲转向儿子巴维尔的叙述转换中,小说写道:“母亲又生孩子的时候,他已经21岁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显示出母亲的年龄,这让把自己打扮得很年轻的艾娃・卡兹米洛夫娜感到痛苦。她暗示巴维尔,说他在家里的存在是不受欢迎的。他和母亲的关系从这时起就中断了。”。儿子的长大意味着母亲的衰老,亲子关系在纯女性的视角中瞬间脱离了传统小说中单纯的、不参杂质的温馨与奉献。这种感受并非纯粹的女性感受,而是在男性精神世界操纵之下的单一视角,是始终从儿子的角度所看到的母亲形象。在这一段叙述中,儿子的男性视角与母亲的女性视角,以年龄这个特殊的时间标志为分水岭开始划分开来,时间构成了一个独特的结合点。在儿子看来是长大的喜悦,而在母亲看来则是痛苦的根源;或者说,对于母亲来说如此难以忍受的时间,在儿子的生命中却并非什么重要的印记。“女性同流逝的时光作斗争……这种(对于贬值的)恐惧……也将引起对生命本身的恐惧。”。以时间这个分水岭划分开的,不仅仅是一种女性的时间观,更是女性对于生命与时间的“恐惧”或者焦虑,是一种独特的生存体验。时间标志作为两性视角的分化标志,引导了平行的叙事线索,使两性视角得以平行展开,在不同的读者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乌利茨卡娅之所以被称为女性作家的根本特征就在于,即使是在这部以男性为主角的小说中,冰山之下的女性世界反而比库科茨基的医学研究描述得更为庞大和细腻,而这两性世界的分野往往以时间线索作为标志。其实细读小说标题《库科茨基医生的病案》就会发现,在“库科茨基医生”及其妇产科病例的结合中,男主角的名字处于偏正中的修饰地位。换言之,在这部小说中,作为基本时间线索的男性故事,其实是处于从属和修辞地位的。
故事叙述的明线依然是男主角库科茨基的出生、求学、长大与爱情。库科茨基进入临床医学与研究后不久,“就在那一年,他在门诊部出诊,在检查一个怀孕四五个月期间习惯流产的妇女时”@,他发现了自己的透视天赋。再一次引人遐想的依然是一个时间概念,也就是这里的“怀孕四五个月”,这个时间对于男性主人公和女性病人的意义迥然相异。按照库科茨基的视角进行叙述,这个时间只不过是一个客观的医学数据;然而对于女性而言,怀孕四五个月意味着胎儿已经开始出现胎动,对于母亲而言,这是产生了巨大存在感的特殊时期,因此女性对于“怀孕四五个月”的理解具有非同一般的感受。而对于男性妇产科医生来说,这个时间点和上文中母亲的衰老一样,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数据而已。因此,库科茨基第一次见到后来的妻子叶莲娜的时间就具有了某种预言的意味。“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1942年11月”,此时叶莲娜正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经历着生死挣扎;而对于库科茨基医生来说,这个时间在当时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然而这场以时间为开场的恋情,注定了女性隐秘而巨大的痛苦以及男主人公的漠然及其对妻子的不理解。
《病案》中所出现的时间点,往往伴随着为男性读者所忽略的女性痛苦,从而在平静无波的情节中巧妙地嵌入了女性感受,只有女性读者才会注意到这些时间符号的特殊意义。但小说并没有从以库科茨基医生的经历为主线的男性叙事中逃离,而是构成了叙事中的平行暗线,顺着这条平行线索便能够 从同样的文字中读出截然不同的感受。《病案》中的时间是男性视角线索与女性视角线索结合并偏离的离散点。不同于非屈折语的汉语,时间状语在俄语中具有重要的语法意义,因此时间点的出现远比中文小说更加频繁,这为小说在字里行间构建一个庞大的地下体系提供了巨大的方便。普通读者围绕库科茨基医生经历了所有的故事情节,而特殊读者却在遇到时间提示时便如同找到了接头密码的密探一般,寻到了乌利茨卡娅小说地下迷宫的人口。从这些入口出发解读出同一本小说情节体系的另一种女性读法,是理解《病案》重构方式的关键。“在这个重新建立起来的完整世界中,在共同步人另一个世界的轨道的时候,一个新视角展开了……现在,这些惊恐只能引起她的微微一笑。”。全新时间轴的建立,对于女性重新评价生活和自我起到了重要的引领和抚慰作用。
二、交错的时间,完整的碎片
乌利茨卡娅的小说与目前方兴未艾的后现代女性主义思想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后现代性……蕴含于现代之中,在表现自身之中暗示了一种不可表现之物;它拒绝好形式的慰藉和欣赏口味的共识,这种共识使人们能够一起感受和分享对不可能之物的渴望;它着手寻找新的表现,但并不是为了在对其的享用中折磨自己,而是为了加强存在着一种不可表现之物这一感觉。”与之正好相反,《病案》中新时间轴的重构世界是完整而富有逻辑的,叶莲娜的“微微一笑”正是在这个完整的精神世界中受到慰藉的具体表现。乌利茨卡娅利用无数有意义的时间点所孕育出来的地下世界具有后现代小说中很少出现的完美与理想主义特质,因而其对于传统小说的叛逆,是在打碎旧世界的同时凸显出另一个完整的世界。
时间在乌利茨卡娅小说的现代性构建中起到了无可比拟的巨大作用。进一步解读时间点线索之间的关联,就会发现两种性别视角的叙事节奏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一般来说,小说中的时间流逝与现实并不吻合,高潮或者重要情节的描述往往会让读者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分分秒秒都过得格外漫长。然而《病案》中对于时间的松紧分配却并不完全依据情节的需要,而是掺杂了性别、人物气质和叙事的需要。例如在塔尼娅遇到甘索夫斯基性侵犯的情节中,大量的篇幅用来描绘轻松解脱或者反思与自我安慰的过程,而飞快地带过了性侵犯的过程,因为这是令女性读者感到不悦的时间。当然,传统小说也可以运用这种情绪反差来侧面描写性侵犯过程,然而乌利茨卡娅的叙事却独特而温暖,例如性侵犯发生前的这一段描写:
“塔尼亚心情非常好,她决定睡醒后1点左右去实验室,那时候实验员们会凑到标本配置室里一起喝茶,她决定在路上买一个蛋糕和一些糖果,以这种方式来庆祝自己的解放。”
这里的时间“1点左右”不仅暗示了性侵犯发生的具体时间,而且和前文关于夜间的描述遥相呼应:“1点之后,行人都变成单个的了……最危险的人,正如塔尼娅感觉的那样,在3点到4点半之间出没。至少,最令人不快的相遇都是在这个时间发生的。”从夜间1点到发生事故的中午1点之间相隔的这1z个小时里,通过两个时间点的强调而被放大了。时间的变形在现代小说中往往具有特殊的意义。在这短暂而漫长的12个小时之间,塔尼娅和一个失忆的老头有过一段愉快的对话,然后又快快乐乐地去买了点心,一直到性侵犯事件的发生。
这一段描述与其说是为了起到反衬作用,不如说是为了治愈和温和的解脱。更为明显的例子是,性侵犯未遂之后,逃离的塔尼娅慌慌张张地跑到一片墓地,墓碑上的悠远年代令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然后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年轻人,进行了一场“10来分钟”。的对话,然而短短十来分钟的对话却占据了5页纸,远远多于原本应当是情节高潮的性侵犯部分。事实上,大部分读者读着两人之间天马行空的愉快对话,只觉得意犹未尽,待到结束时才发现这不过是“10来分钟”而已,此时大部分人都会产生强烈的心理落差,因为读者对于塔尼娅所经历的时间体验,远远超过了真实的“10来分钟”的容量。真实时间与叙事时间之间的冲突,是小说巨大张力的根本源泉。这个章节的情节设计就像奶油不多的夹心饼干,两头都是厚实的女性生活情调,将夹心碎片拼合到相对统一的语境氛围中。在这种氛围之下,塔尼娅所经历的惊恐和无措获得了生活本身的安慰。自始至终,无论主角是男是女,乌利茨卡娅小说中的时间都是属于女性并关照女性的。俄罗斯文学传统中展现出来的文学道德感,以情节按照时间重构的方式鲜活起来,展现出巨大的精神力量和对于女性痛苦的深切安慰。“正如新女性后来所发现的那样,在这里,时间的流逝并不是按照日夜交替、四季转换的规律……时间也参与进去……时间,有几种,它们是各种各样的。炎热的时间,寒冷的时间,历史的时间,无历史的时间,个人的时间,抽象的时间,加强的时间,循环的时间,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她如今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享受温暖,就是在细密的沙地上不停地走。”
三、封闭的开放,永恒的重生
乌利茨卡娅利用时间作为节点重建了一个属于女性并慰藉着女性的独特世界,这个世界的独特之处何在?就在于无数时间节点圈构世界所必然带来的封闭性。例如,最初叶莲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发生记忆模糊时,对时间的感受与询问便在文中出现了。记忆是对往昔岁月的储存,失忆则意味着丢失了往昔的岁月。通过询问时间,女主人公力图锁定时间,使它变得清晰明了,对她来说时间意味着存在。“但是,令人不解的事情非常非常多。比如,所有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知道生活合理地、不可扭转地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部分,我们所有的感觉和所有的思维都已经对此感到非常适应。就连我们的语言和语法也遵循着这样的划分。但是与此同时,令人十分惊讶的是,当前的每一瞬间是一个统一体,可当两个人站在一起,即便是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却又都有着不同的过去和未来,在其中一个人离开房间后,他们的过去和未来还是不同的,而在这一致的瞬间里,他们的现在却是共同的。这样的瞬间并不十分罕见。它们能够让人深深铭记。当你回想起它们,它们仿佛就会重新浮现,但是浮现的是某种新的语法,某种在我们的语言中并不存在的语法,解释起来是如此之难。我无法解释。”女主人公对时间产生了全新的看法,可她又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时间变得神秘莫测,她只能通过非言语的实验来探寻时间的本质性表达方式。
时间像个谜团,必须加以化解。由于丧失了对过去的记忆,女主人公必须填补这一空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记录下一些东西来,如果不是有一个前提,即我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了。”女主人公忘记了过去,她试图填补这一空白,便开始编文本,记录下她的感觉、她的过去与现在。作为恢复时间的手段,日记是一种非常合适的表现形式,因为日记可称为凝固在符号里的时间。它代表着时间符号,从现在指向过去,因此叶莲娜必须记日记,这里出现了文本的概念。文本即构造,也可理解为织布。叶莲娜把自己的生存理解为一块布料:“刨出记忆的根,将它与现实的布料连在一起”。叶莲娜本人完全沉浸在丧失了时间与混乱的记忆所编制出来的非现实世界中,不停地编了拆,拆了编,犹如在织布。织布的时间意象体现出自我诞生和时间闭合的特征,将逝去的时间连同旧的经验打散为基本的生命元素,重新编织 出新的现实。这个隐喻同时还暗示着,将小说中所有的时间重新编织,就能够得到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种从女性视角抽取出来的时间世界并没有仅仅停留在女性的感受之中,而是逐渐扩大为泛人类的生存体验。例如小说的第二部描写了妇女的生产。值得注意的是,此处婴儿都是不带脐带出生的,也就是说,出生之前他们已脱离了母体。他们绝大多数都以非传统的方式诞生,直接从母亲的肚子里翻出来,翻到另一个世界,与叶莲娜在水中的感受相同。小说第二部的结尾部分更证实了这一点。此处描写了叶莲娜的梦境。水淹没了叶莲娜,她像条鱼一样在水中游起来:“水穿透了身体,这是如此自然,就好像它是空气一样”。叶莲娜死后又处于水的状态,也就是说,她再次准备重生。叶莲娜所处的状态,是既非梦境、也非现实的状态:“这时,她醒了。呼了一口气,从鼻孔和嘴里流出一些水。在膝盖四周缠绕着一根根滑腻腻的水草。头发在滴水”。这是水的状态,她又重生了。这样一来,时间指针合拢了。死与生相连,生与死相伴:“从前叶莲娜害怕消失,害怕迷失在不明坐标系之间的空间中,害怕失去她有一天的的确确丢失过的那个轴心,那个时间的轴心,现在,这些惊恐只能引起她微微一笑”。在重生中叶莲娜获得了勇气、获得了时间之轴。于是女主人公获得了从前的名字,重新从新女性变回了叶莲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叶莲娜的自我诞生解决了人类生存的有限性问题,从此时间获得了永恒,时间指针闭合了。
女性小说往往容易流于女性的身体写作,过于关注女性独有的情感与特殊的生存体验,纠结于爱与痛苦的感觉漩涡,从而失于狭隘、缺乏理性,最终忽略了女性首先作为人类的共通生活感受与更为本真的生命意义。然而乌利茨卡娅的女性小说并没有在纯女性的精神世界中失控,关键的原因就在于采用了理性的时间路标。冰冷的时间不仅以引导者的方式创造了一个给女性带来精神慰藉的世界中的世界,同时也将这个世界与普通的生存体验连接在一起,使女性回到了光怪陆离的人类空间。更加重要的是,时间的编织为过去的经验走进未来的人生提供了一种可能,使一切痛苦和慰藉都向未来敞开,暗喻着某种不限于女性梦想的、而是从女性故事中汲取了营养的新生活,作为一种跨越性别的属性而流动在人类生存之中。在此编织之中,时间充当了一切生命要素的标记。时间的介入,使乌利茨卡娅的小说增加了热奈特所强调的“副文本性”或者“跨文本性”,从而实现了一种“广义的文本结构”。
四、结语
早在公元4世纪,基督教神学家奥古斯丁即对人类实验的时间性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忏悔录》第11卷即献给时间范畴。18世纪洛克和休姆都热衷于研究时间概念,康德认为时间是一种直觉形式,这为女性小说通过时间的流动来表现富于直觉感受的话语提供了一种途径。时间范畴在20世纪进入了文学研究领域,成为现代性思考的标志。传统上作为哲学思考范畴的永久时间使文学评论能更宽泛地思考文本。借助于时间,研究者不仅进入了所创作文本的时代文化,而且也可进入泛文化模式,因为时间让文本获得了文化、民族和神话的观念。德勒兹和热奈特都相信时间是一个综合的过程,是能够不断“重复”或者“返回”的概念。在现代主义小说中,时间通过性别、文化隔阂的各种细分,越来越具有碎片化和属性化的特性。在乌利茨卡娅的《病案》中,时间作为分割集体经验的利刃,最终在女性的重生中触及到了普遍的人类生存哲学,为现代主义的碎片化提供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合法性,并启发了更加支离破碎的后现代主义时间观念。时间作为一种存在的象征,在不断追求本质而撕裂表象的过程中,“(在克服)非嵌合中让嵌合归属”,于是离生存的本真渐行渐远。
(责任编辑:周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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